教堂的地下一层,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。
事实上这里的通风极为不好,尤其是现在还是冬天……所以刚入一踏入的时候,若馨梦感觉就像进入了冷窖一般遍体生寒。
烛火明灭不定的,根本无法照亮太远处的地面。
“怎么了,害怕了吗?”
“才、才不怕呢。”
不过虽然这么说着,但是倘若孤身一人,若馨梦是绝对不会来到这种地方的。
因为这里……
可是真正的停尸间!
推门而入,就可以看到几十具尸体,被摆放在了金属的停尸台上。
它们有的盖上了白布,有的则是毫无遮挡,就这样笔直的躺着……冰冷的肌肤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惨白,让若馨梦很怀疑就是下一秒,就有一具尸体突然站起来。
少女的这种表现,让丝布莉特轻轻一笑:
“哼哼,还说不怕呢?也不知道是谁,已经握住我的衣袖了。”
“那……那是有点冷而已了。”
“哦,继续嘴硬的话,那等会寻找尸体的时候,我们就分开找哦?你找一边,我找另外一边。”
“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啊!!!”
虽然很羞耻,但是若馨梦却也只能硬着头皮,跟在丝布莉特的身后了。
“我们,要找那个风衣男的尸体吗?”
“嗯,不过还有他仆从的……那么,我开始了。”
说完,丝布莉特便掀开了一具尸体的白布。
而映入眼帘的景象,也差点让若馨梦昏倒过去!
因为这是一具浸泡在水中好几天,就连头颅和四肢都已经肿胀的尸体!
已经几乎分辨不出五官,铁板上还有一些不可言喻的腐败液体,因此若馨梦只是支撑三秒钟,便……
“呃……呕!”
“废物主人,你到底行不行啊?”
“当然……行……”
极力捂住嘴巴,若馨梦才没有吐出来。
但是即便如此,尸体迎面而来的那种臭味,却还是侵入少女的鼻息,让她感觉挥之不去的恶心。
不过相较于自己,丝布莉特的动作却很效率。她不像是在看尸体,而像是在菠萝包中搜寻小黄书……不仅很从容的观察着身体的细节,还用手中的一个罗盘,不断地在确认着什么。
“嗯嗯~”
“丝布莉特,那个罗盘是什么……”
“星云罗盘,也叫灵能收集器,专门用来收集没有实体的素材。。”
“没有实体的素材?”
“嗯,你进行炼成的时候,不仅是需要像是『水』,『天界布』,『贤者之石』这种物质,也是需要像是『女魔王的威严』,『笨蛋的屈服』,『鞭打的技巧』等诸如此类的素材。”
“!”
“这种没有实体的素材,我们也叫作灵能素材。灵能可以通过扫描尸体获得,就比如这具尸体,就可以收集出名为『溺亡者的怨念碎片』,只是品质不高,只有1.35。”
“还……还能这样?”
“当然,你以后要是想制作一些骷髅怪,或是诅咒娃娃之类的武器。这样的结晶可是必不可少的。”
“啊?”
“总之,死状越惨的尸体,一般收集来的灵能品质就越高。就像是这一个……”
丝布莉特掀开了白布,而一具尸体也赫然的浮现了出来。
这正是那具赌场男人的尸体,虽然飞溅出来的血迹和脑浆已经被牧师处理掉了,但是从尸体的形状中,若馨梦仍能回忆起那日开枪的惨烈。
“这个尸体,也要搜集吗?”
“当然也可以收集,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是找到一些线索。”
“线索……”
“是的,星云罗盘不只是可以提取练成素材,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读取到死者的记忆和思绪……拿着这个吧,然后按动按钮。”
“!”
接过了罗盘,若馨梦的身体一颤。
她其实不敢靠尸体太近……但是为了不在丝布莉特的面前丢人,少女还是鼓足勇气着,按下了按钮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『你只要完成这个任务,就可以获得自由。』
『真的吗?』
『是的,反正你对我也没有任何意义。我只要素材,你可以留在这个世界。』
……
『为什么,我死掉了?』
『怎么可能逃走……这实在是太困难了。』
『我不甘心啊,我还想活下去啊……我不想死,我不想死,我不想死!!!!!!』
……
……
……
……
从记忆中所回过神来以后,若馨梦身体一颤。
因为这份记忆中所包含的情感实在是太过于纯粹了,那是对于生命的渴望,也是对于死亡的不甘。
这让少女咽了一口口水,问道:
“那个……丝布莉特,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我不是单指你,而是想知道……其它被造物者所创造出来的生命,过去都是什么样的呢?你们应该也会有过去的记忆吧?”
“哎,果然瞒不过你呢?”
丝布莉特叹了一口气,澄澈的瞳孔也变得有些凝练起来。
“不方便说吗?”
“不,其实没有问题……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。”
“啊?”
“确切来说,我们只有常识记忆,而没有经历的记忆。我完全不会知道过去认识谁,从何而来。而常识方面,低稀有度的随从知道的很少,甚至需要造物者教导,而像是我这种UNIQUE级的存在,则是知晓造物者世界的几乎所有常识。”
“呜啊?”
“醒来的时候,我也会怀疑。这个世界是否只是一个幻象,亦或是只是一个骗局……但是,我的本能却告诉我,不要妄图摧毁现如今的秩序,也不要妄图寻找过去的自己。因为不管发生了什么,现在的我都是全新的我。”
“丝布莉特……”
“若馨梦,你听说过忒修斯之船吗?当一艘老船浑身上下的每一截木头全都被替换之后,那它还是原来的它吗?”
“!”
“所以,追求过去毫无意义。我的眼前,只有现在和未来。”
金发少女认真地说着,并从若馨梦的手中,接过了星云罗盘
上面的读数让这位少女微微欣喜:“好,迷途者的愤怒碎片,品质2.97。虽然依旧算不上很高,但是至少可以卖点价钱了。”
“还能……卖钱吗?”
“当然,在造物者世界之中,情感简直是最为通常的交易品之一了。”
“交易情感?!”
“嗯,不过不用想太多,你以后会明白的。现在跟我一起,继续搜索剩下的尸体吧?”
“嗯……”
被丝布莉特抓住手腕,若馨梦就这样和她一同,将所有的尸体都检查了一个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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